文：張舜雲 / 繪圖：PN CHEN
照片：張舜雲
『歡迎去日月潭』。這是第一次跟計畫主持人自告奮勇要去日月潭調查所獲得的答覆。
從曾文水庫的浪漫開始
會開始參加黑鳶同步調查，是嘉義大學蔡若詩老師帶進坑的。在嘉義大學擔任專任助理的時候，每年9月及12月都要開著車載著一票學生，浩浩蕩蕩跑到曾文水庫數黑鳶，如果12月又正好搭上新年數鳥的檔期，那可是相當累人。天剛亮就要開始數鳥，數到接近中午休息一下，下午繼續數黑鳶。數完收工天都黑了，還要再風塵僕僕開回嘉義大學。有時常常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開回去的。
但是那一兩年在曾文水庫數黑鳶的印象，一直留在心底。滿天的黑鳶，盤旋在山頭，映著夕陽餘暉，漸漸滑遠。要不是蚊子多到雙手打不完，超級破壞氣氛，這倒是一幅遺世而獨立浪漫景象。
日月潭調查啟動
離開嘉義大學之後，回到台中工作。想著台灣南北兩端都有許多人在黑鳶同步的時候認真計數，自己是否也能長期顧著一個點，來好好記錄一下。所以在2017年12月便自告奮勇向黑鳶同步調查的主持人(又稱小波學姊)表示，我們要去日月潭。
我們其實很清楚，日月潭的黑鳶紀錄屈指可數。當時所知最近的紀錄，是2015年5月發現1隻，還上了新聞版面。再更往前尋找，則是2014年3至4月間由林瑞興老師及Mark Wilkie分別記錄1隻。再往前就是1970、1980年代了。中間30年就這麼銷聲匿跡。到現在為止，仍然如此。2015年之後，尚無聽聞在日月潭目擊黑鳶的紀錄。
如同大家所知，我們自2017年開始在日月潭參加過的歷次黑鳶同步調查，總著掛著永遠的0。黑鳶同步調查的主持人小波學姊深怕我們信心受挫過於嚴重，會想要放棄調查，每次都各種威脅利誘、連哄帶騙，讓我們年年繼續調查下去。但每次日月潭的調查員們除了拍一大堆零食照回傳之外，毫無貢獻。
從來沒有放棄的念頭
話雖如此，我們倒是沒有喪氣過。因為日月潭樣區可以說是全台灣最愉悅的樣區，且調查的次年我們成立了「黑林鴿鳥會」正式加入固定調查班底，我們每年2次在土亭仔燈塔聚會，帶著各式零食飲料，呼朋引伴，像是開同樂會一般在亭子裡喧鬧。天氣好，看波光粼粼，天氣不好，看煙雨迷濛。一邊聊天，一邊ebird，一邊跟開來開去的觀光船打招呼。日月潭不似南北各大樣區，肩負著黑鳶總數是否能夠創新高的使命，而且我們心裡都很清楚，想看到黑鳶是相當困難的，只要1，只要1就是歷史性的一刻，所以每次都是帶著「今天就是那一天」的期待感出門，只不過這個期待感到現在仍然繼續期待就是了。
撇開那些玩笑話，我們是真的沒想過要放棄在日月潭的調查。因為在調查紀錄上，我們去數了0，跟我們沒去數，意義上是完全不一樣的。就算是0，仍然可以在每年的報告上記上一筆。我們不知道這個0會持續多久，或許今年就會創下紀錄，又或許會久到調查員們都可以各自帶著孫子去泡茶聊天，我們不知道。
也許要等到哪一天，台灣各地的黑鳶都鳥滿為患了，日月潭才會出現久違的黑鳶身影。
希望那天是我們留下的紀錄。
本文由林業及自然保育署支持
屏科大鳥類生態研究室X台灣猛禽研究會合作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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