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鳶小米酒的探索旅程 @ 屏科大野保所鳥類生態研究室

黑鳶小米酒的名字取自他的紅色腳環M9。這隻出生在新店溪畔森林中的幼鳥，在桐花巢內出生後繫放，追蹤長達362天的日子中，追蹤路線遍及新店、中和、三峽、基隆、北海岸、桃園，還偶然去過宜蘭。這生活圈是堪稱是北部經典路線，北北基桃宜沿著河谷移動，是真真實實的北部居民。是移動、是旅行、是探索，更是找尋生命的出路。

▲我是小米酒 (未滿18歲請勿飲酒，飲酒不開車)

2020年春天，我們循著曾經踩踏過的路徑前往一處黑鳶巢，那裡在2017年繫放過另一隻幼鳥「大寶寶」。溪谷的空氣悶熱而黏膩，沿路上堆積著油桐與酸藤落花。抵達巢位時能看見親鳥正從附近枯枝上的停棲位置觀察我們。巢內沒有什麼浮誇的垃圾，主要是手套、各種布製品、濕紙巾和一尾肚破腸流的鯉魚。兩隻約30日齡的幼鳥本能地趴低身體，試圖利用斑駁的羽色融入背景隱藏自己。我們將幼鳥吊掛至地面由一組人盡快完成繫放過程，並讓體重較重的紅M9小米酒負責背負追蹤器的任務。

▲小米酒和小米巴的小時候

▲在桐花巢中愜意的午餐，是又嫩又香的田雞肉

小米酒最愛的海鮮大餐

5月下旬小米酒離開巢區後的兩個月幾乎每天往返夜棲地翡翠水庫和資源豐富的灣潭之間，下半年開始探索未知的北海岸與東北角沿海，他所翱翔的天空擴及基隆、新北市的萬里、貢寮，偶爾也會拜訪熱門的基隆港餐廳，一位鳥友在那裡拍攝到他的身影。每年冬季成年的黑鳶開始忙著配對與佔據領域，此時像小米酒這樣不到一歲未成鳥，通常是不參與繁殖的。他繼續旅行到宜蘭三星、圓山、新北市三芝以及桃園的石門水庫和大漢溪沿岸。似乎是找到了鍾愛的環境，在那之後小米酒幾乎常駐石門水庫，有時想起獵物可輕易到手的灣潭活魚餐廳，便一日生活圈往返新店與三峽吃點家鄉味的鯉魚。

▲基隆港與同伴一起覓食的小米酒

出生後次年春，探索旅程嘎然而止

2021年4月7日下午一點，小米酒的位置訊號出現在先前從未來過的桃園平鎮區，那是一處夾在聚落之間，由農耕地、草生地與雜木林鑲嵌的棲地，以黑鳶來說是一點都不奇怪的活動區域，但接下來四天訊號似乎都只有<15公尺的移動，但無法確定是個體小範圍移動、或者是死亡後衛星定位的漂移。在4月12日我們追隨著最後的GPS定位訊號，將車輛駛進田間的道路，很幸運地在炙熱的陽光下找到一處遮陰停泊。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搜尋後在一處灌叢間找到趴臥的小米酒，雙翅往兩側展開，成群蛆蟲在眼睛、口部和腹部等柔軟的組織上，正努力執行牠們的生態角色—清除死亡的動物。經過猛禽會救傷站獸醫師的解剖檢查，並未發現明顯的體內外創傷，毒物檢驗則驗出農藥和數種毒鼠藥，所以小米酒又是一起毒物危害的受害者，然而究竟是愛冒險的他在陌生的土地吃下毒藥，或者因為累積的毒素讓他昏昏沉沉的飛行並墜落在這塊農地上，我們永遠也得不到答案。